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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岱伊:

任由禁忌暢所欲為是一個難點。禁忌事先扮演着科學的角色:禁忌使所禁對象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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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岱伊:

任由禁忌暢所欲為是一個難點。禁忌事先扮演着科學的角色:禁忌使所禁對象遠離我們的意識,同時從我們意識中剝奪了導致該禁忌的恐懼情緒。

如果我們遵守禁忌,向其屈服,我們將不復意識到它的存在;但每當我們踰越禁忌時,我們都可以感覺到焦慮——而沒有焦慮,禁忌就消失了。

這種罪惡的經驗導致了踰越得以完成和成功:成功的踰越,需要在踰越禁忌的同時,確保禁忌並不消失,以便從中獲取踰越的快感。情色的內在經驗,需要當事人對禁忌的焦慮及對踰越的慾望有着同等敏感,這種宗教性敏感總是恐懼與慾望、焦慮與快感的煎熬二合為一。沒有焦慮,就沒法經驗快感。

想要瞭解為何禁忌老是漠視邏輯,我們必須知道禁忌的非理性特質。在我們所要探討的非理性範疇中,我們必須說:「有時某個不可觸犯的禁忌被打破了,但這並不表示此禁忌已不再不可觸犯。」我們甚至可以提出這樣的荒謬主張:「禁忌是為了被違反而存在」。這項說法並不如表面上那麼不可思議,反而是對矛盾情緒之必然關係的正確陳述。當負面情緒當道時,我們必須遵守禁忌。當正面情緒佔上風時,我們就違反禁忌。此一違反本質上不但未消滅對立情緒的可能與意義,反而有助於其產生且予以合理化。同樣地,除非我們確知或至少依稀覺得暴力會帶給我們不良後果,否則我們不應盲目地恐懼暴力。

「禁忌是為了被違反而存在」這項主張應該被人瞭解。殺人的禁忌雖然世界各地都有,但此禁忌並不反對戰爭。我甚至深信,如果沒有此項禁忌,戰爭根本不可能存在、甚至令人無法想像!

人與動物的區別在於某些感受會傷害到他,而且是在其內心最深處了結他。這些感受因人而異、因生活方式而有別。但是,引起死亡恐懼的血、嘔吐物的味道,有時會讓我們體驗到比痛苦更殘酷的噁心狀態,令我們無法忍受,產生極度暈眩的感覺。有些人寧死也不敢去觸摸蛇,即使說此蛇不具攻擊性。在某個範疇內,死亡所意味的不只是單純的消失不見,而是「當我們不惜任何代價不讓生命消失時,生命卻無視我們的意志消失得無影無蹤」這種令人無法忍受的無助。

對於人類不敢面對自己、只肯轉背相向的精神,因一己固執而扭曲真相的傾向,我並不為此訝異。總之,如果人類需要謊言,那就由他去吧!有點自尊的人或年淹沒在浩瀚人海之中。但最終,我永遠不會忘記,人總是想要張開眼睛正視所發生、所存在的一切,這種意願很強烈,也很美妙。如果我對極端的快感和極端的痛楚都一無所知的話,我便會無從得知所發生、所存在的一切。

假如恐懼無法摧毀誘惑,恐懼便會強化誘惑。

危險會癱瘓慾望,但適度的危險會刺激慾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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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我來說,文章,就是存在的探測器,揭示無知的布幕下的璀璨,讓讀者的知性更廣,感性更深,理性更明。
作者,1989年生於香港,著有小說《地球另一端》及《捉姦》。 writerhk@Patreon WriterHK@Parler WriterHK@gab 作者@MeW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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